越来越多资深的葡萄酒迷熟悉德国莫泽尔产区的名园和名庄，好像一说到德国就是莫泽尔，2017年8月，我经历了一趟“莱茵河风土之旅”，造访了德国不同产区的风土和酒庄，也感受了德国雷司令风格的多样性和复杂性，发现莫泽尔并不是唯一的光。
即使不是为葡萄酒而来，乘船顺莱茵河而下也是极为赏心悦目的。因为德国大部分产区寒凉，南向的陡坡葡萄园能够获得最佳成熟度，因此随着莱茵河曲折流转，葡萄园时而出现在左，时而出现在右，同样不时出现的还有有名或无名的城堡，同样恢弘壮丽。世界上有很多葡萄酒产区都美，但莱茵河及其支流带来的那种清秀柔美是无法形容的，既冷静又诗意，是大自然对德国的恩赐。
此行还幸运地赶上了一年一度的VDP大品鉴。和我经历过的其他专业品酒不同，组织者将数百款葡萄酒按照品种和产区分成几十组，品酒者选择自己感兴趣的酒，把号码写在纸片上举手示意，提着酒篮满场飞的侍酒师就会过来给你倒酒。这样集中而自由的品鉴能够迅速喝出来不同产区、葡萄园的风土，以及各个酒庄的实力。VDP组织成立于1910年，借鉴了波尔多和勃艮第两个产区的经验，将葡萄园分级，Erste Large相当于勃艮第一级园，Grosse Lage相当于特级园，全德国只有200家精品酒庄是其成员。所以酒标上那只鹰的标识是很多酒庄的骄傲。
Mittelrhein中莱茵产区
在Bingen和Koblenz之间的几十公里莱茵河岸，散落着几十个古老的城堡还有中世纪的村庄，2002年入选UNESCO世界文化遗产。中部莱茵以风景秀丽壮观著称，陡峭、狭窄的山谷造成独特的微气候，酿酒传统悠久。
Matthias Muller
这个家族酒庄位于中莱茵产区中心地带的Spay，Muller家族在Bopparder Hamm葡萄园种植和酿酒已经超过300年，长久以来种植不同作物，是综合农场，大约从30年前开始专注于种植葡萄和酿酒，19公顷葡萄园种植了88%雷司令，12%皮诺家族。现在Matthias Muller不仅是中莱茵产区的顶尖酒庄，名气也远远超出了产区，以前75%的产品在本地的葡萄酒专卖店销售，现在也越来越重视国际市场。2007年酒庄成为VDP成员。
Bopparder Hamm的几个特级园分布于板岩和砂岩土质的南向陡坡上，有些坡度达到70度，享有最完美的日照，平均树龄超过45年。
家族的人很务实低调，不喜欢夸夸其谈，说酿酒多用商业酵母，也用少量原生酵母，因为产区允许用直升机喷洒农药，所以酒庄没法单独做有机，但他家的酒从干到甜都很好，几个单一园都有鲜明特色，是诚恳的风土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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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opparder Hamm Feuerlay Riesling Auslese 2015: 浓郁的杏干、香料和一点汽油气息，酸度清新，收尾轻快不甜腻。
Bopparder Hamm Feuerlay Riesling Eiswein 2002: 果香依然浓郁，混合着演化的牛肝菌和木香，酸度宏大坚实，甜度融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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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opparder Hamm Mandelstein Riesling Beerenauslese2005: 浓郁的杏子、杏酱、蜂蜜、烟熏气息，有着迷人的新鲜杏子的酸度，多汁悠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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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6Edition MM Bopparder Hamm Mandelstein Riesling Feinherb VDP Erste Lage：果香集中，有着柑橘脉络、葡萄柚的优雅香气，酸度坚实多汁，与残糖十分平衡。
Weingut Weingart
就在Bopparder Hamm葡萄园边上，面向莱茵河秀丽的风景，我们品尝了Weingut Weingart的葡萄酒和火腿三明治等典型的德国户外午餐。
这个年产3万瓶酒的家族小酒庄从19世纪就定居在中莱茵的Spay，在那个年代黑皮诺比雷司令更有名。酒庄至今重视黑皮诺，采用3个品系的黑皮诺葡萄，在1/3新橡木桶中陈酿15个月，酿成的酒浅淡透亮，香气和口感都很精巧，年轻时显得简单，陈年后会更好。
德国雷司令分为干型和果香（甜）型两大类别，Weingart每年酿造的干型酒和甜型酒大约各占50%，也看年份特征，贵腐霉菌多、酸度高的年份，就会酿造更多甜酒。
Weingart的酒偏于传统风格，酒体轻盈、优雅，常常有明显的矿物气息。
Philipps-Muhle
在Grundelbach河谷一个鲜花盛开的农场房子里，Philipps-Muhle酒庄提供阳光下宜人的花园品酒和美食，在Loreley酒庄还有一个葡萄酒专卖店，出售本地年轻酿酒师组织Gipfelsturmer的葡萄酒，也可以喝咖啡读葡萄酒书度过轻松时光。
Thomas Philipps和Martin Philipps两兄弟很年轻，这也是一个年轻的酒庄。请Pfalz的设计师设计的酒标现代而醒目，和传统酒庄风格大不同。 Philipps家族四代经营磨坊，到父亲那一代磨坊生意受到工业化的严重冲击。
酒庄的4.5公顷葡萄园大部分位于南向的板岩陡坡上，有的坡度达到70%，比在平地耕作要花费3-4倍人工。90%种植雷司令，10%种植Muller-Thurgau。葡萄藤龄还年轻，两兄弟的酿酒技艺和风格也需要时间成熟起来。
Rheinhessen莱茵黑森产区
位于莱茵河左岸河湾处，Mainz、Worms和Bingen之间的莱茵黑森产区，是德国最大和最古老的产区，共有26，600公顷葡萄园，从罗马时代就种植葡萄。这里的葡萄品种丰富多样，超过其他任何德国产区——西万尼有着漫长荣耀的历史，现在正在复兴；白皮诺适合这里的石灰岩土壤；穆勒塔高传统上产量很大，现在已经被雷司令超越，位居第二。莱茵黑森曾经沉寂了很长时间，除了著名的Nierstein和附近的优质酒庄，大部分出品平淡无奇，直到近十几二十年来，一批受过良好的酿酒训练，具有国际视野，富于雄心壮志的年轻酿酒师群体崛起，为产区带来令人兴奋的变化。他们用实力证明了，在莱茵黑森，也能酿出不输于莫泽尔名庄的好酒。
“Roter Hang（红色山丘）”是指莱茵河左岸、靠近Nierstein的长约5公里，共计180公顷的葡萄园，25亿年的古老土壤混合了铁质和粘土板岩，富含矿物质，既保存了日照的热量，又反射了莱茵河面的热量，有助于葡萄的完美成熟。Lisa Bunn、Raddeck、Wedekind、Georg Gustav Huff、Guntrum五家酒庄的年轻庄主和酿酒师拿出各自的好酒，以Guntrum的起泡酒开场，组织了一场精心设计的品鉴，分为四轮：Roter Hang产区、Nierstein产区、Roter Hang aged陈年和EdelsuB甜酒。酒品的平均水准高，令人印象深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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Georg Gustav Huff Hipping Alte Rebe Riesling 2010：酿自35-40年老藤雷司令，演化出优雅的蘑菇、烤饼干的气息，丰富而复杂。
Guntrum Nierstein Orbel Riesling Spatlese 2015：香气新鲜，美妙蜂蜡气息，酸度纯净悠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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Guntrum Oelberg Riesling troken 2012：精致的蜂蜡和花香气息，年轻，口感丰富悦人。
Wedekind Oelberg Riesling feinherb 2014：有着茴香、蜂蜡、坚果、黄油的丰富香气和口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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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addeck Oelberg Riesling 2015: 香气成熟，蜂蜡混合一丝汽油气息，在口中果香浓郁，深长。
Lisa Bunn Hipping Riesling 2013：一开始有明显演化的干腌菜和奶酪气息，酒体复杂、悠长。
Weingut J. Neus
1881年由Josef Neus创建的这个古老酒庄，优雅的庭院、古色古香的品酒室和从1893年至今保存完好的1000升旧木桶，都在诉说着荣耀往昔。
酒庄位于Ingelheim村，19世纪以黑皮诺酿制的红葡萄酒闻名于世。Neus clone是 J. Neus酒庄自己培育的黑皮诺品系，因为质量优异，也为其他顶尖酒庄广泛采用。
从2012年开始，J. Neus酒庄属于Schmitz家族，Christian Schmitz在继承传统的同时，也确立了酿酒的高标准。
在酒庄品鉴了几个年份的黑皮诺，2014年份色泽浅淡，带有橙色边缘，有着水晶般的口感和优雅感；1989年份是成熟度高的温暖年份，演化出明显的菌菇灌木丛气息，酸度突出。
Rheingau莱茵高产区
拥有众多城堡和修道院的莱茵高产区，曾经以质优价昂的BA和TBA闻名于世，近年回归一百年前干型雷司令的传统，Spatlese等级的干型酒越来越常见。最好的雷司令和黑皮诺种植在Taunus Hills的南向山坡上，享受着南面莱茵河水反射的热量。产区西边的Geisenheim是世界闻名的葡萄酒教育和研究中心，Geisenheim大学培养了德国很多顶尖的酿酒师。
Bibo & Runge
2014年，在其他酒庄担任了多年酒窖主管和总经理后，Walter Bibo与合伙人Kai Runge创建了Bibo&Runge酒庄。Walter Bibo 和Markus Bonsels第一次相遇，发现彼此都喜欢个性强烈而且适合陈年的酒。Markus Bonsels在品尝了Bibo&Runge2016年份酒后，2017年决定加入酒庄，与Kai Runge的退出几乎无缝衔接。Markus Bonsels 在Montpellier、Bordeaux和Geisenheim学习种植和酿酒，也在德国和法国的顶尖酒庄实习过。
酒庄位于莱茵高具有900年历史的小村Hallgarten。Walter和Markus都相信时间是酿造好酒的秘密。手工采摘的葡萄经过14-36小时的浸渍，用传统的篮式机轻柔、缓慢地压榨，然后以原生酵母缓慢发酵，发酵时间长达几个月。
这个拥有3.5公顷葡萄园，年产13，000瓶酒的年轻酒庄，70%的酒出口到世界上10个国家，也是slow food慢食运动的合作伙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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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voluzzer Riesling troken2015：在600升木桶中发酵6个月，香气清新优雅，富于白花、蜂蜡气息，口感坚实，富于咸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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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argardun Riesling troken2014：果香清新、浓郁，苹果、梨和蜂蜡气息，口感紧致、悠长，有着水晶般的质感和咸感。
Rheingau Riesling Sekt Brut：传统法起泡酒，有着复杂的黄杨木和酯类香气，气泡柔软，酸度坚实，富于物质感，悠长。
Robert Weil
在酒庄12世纪的建筑后面，就是一座14世纪的哥特式大教堂，堂皇高耸，整点的时候，教堂钟声传遍酒庄。
巴黎索邦大学的教授Dr Robert Weil由于普法战争被迫离开法国，1867年在Kiedricher Berg买下第一块葡萄园。1875年他扩大了葡萄园，创建了Robert Weil酒庄，在Kiedrich定居下来。由于他的远见，酒庄发展很快，打开了国际市场，Robert Weil的雷司令和波尔多美酒一起出现在皇室贵族的餐桌上。由于第三代庄主身体不佳，无法好好打理酒庄，1988年将濒临破产的酒庄卖给了日本三得利（Suntory）集团，Weil家族仅保留少许股份。现在酒庄由三得利集团和家族第四代传人Wilhelm Weil共同管理。
这次收购让Wilhelm 获得了充足的资金实现自己的想法，他翻新了酒窖，购入了先进的酿酒设备。他在葡萄园施用有机肥料，不使用除草剂，严格限制产量。为了得到完美成熟的葡萄，采收通常迟至10月才开始，经过多次筛选和采收，采收期通常需要8-10周。
近100公顷的葡萄园，单一园用手工采收，其他用机器采收，即使如此，采收团队也多达80人。采收的葡萄经过轻柔压榨，控温发酵6-12周，越来越多地使用天然酵母。酒庄有300多个大大小小的不锈钢罐和木桶用于分地块发酵和陈酿，干型、饱满雷司令在传统德国大木桶（1200升、2400升或4800升）中陈酿，因为微氧化可以给予酒更多的复杂度和架构；酒体轻的果香型雷司令在不锈钢罐中陈酿，使酒体更细致高雅。从产量上虽然干型酒比例高，但果香型甜酒代表了酒庄的最高水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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Kiedrich Grafenberg Riesling 2006：热年份，香气丰富，演化出蜂蜡气息，轻微的甜感与酸度和咸感绝佳平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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Kiedrich Turmberg Riesling trocken 2016：来自一级园，有着清新细致的柠檬、梨和白话香气，富于咸感和深度。
Kiedrich Grafenberg Riesling trocken GG2016: 这款特级园酒在大木桶中发酵，每月搅桶一次。浓郁的黄色水果香气和花香，酒体饱满有物质感，平衡。
Kiedrich Grafenberg Riesling Eiswein 2016：来自特级园，富于热情果、番石榴等热带水果香气，酸度清新迷人。
Schloss Vollrads
标志性的钟楼俯瞰着被水环绕的城堡和葡萄园——Schloss Vollrads是德国，也是世界上最古老的酒庄之一。位于Rheingau产区的Oestrich-Winkel，Schloss Vollrads酒庄从1097年就开始生产葡萄酒，1211年就有了葡萄酒销售的记录。2011年，酒庄庆祝了800岁生日。
从14世纪Greiffenclau家族就住在城堡里并拥有酒庄。这个德国最古老的葡萄酒家族，拥有和传承酒庄直到第27代——1975 年Erwein Matuschka Greiffenclau接手酒庄，也接过了沉重的债务，虽然在1980-1990年代酿造了高品质干型酒，但经营不见起色，1997年不得不宣布破产，接受银行清算。作为VDP Rheingau的主席和家族传人，他在心爱的葡萄园里用一把枪自杀。1999年Nassauische Sparkasse银行接管了酒庄，将古老历史和现代酿酒结合起来。
Schloss Vollrads种植的唯一品种是雷司令，酿造全线的Kabinett、Spätlese、Auslese、Beerenauslese、Trockenbeerenauslese和 Eiswein，也酿造干型酒。
葡萄园里土质丰富、深厚，含有黄土、碎石、板岩混合着石英，酿酒师Dr. Rowald Hepp追求的是丰富果香和深邃矿物的平衡。葡萄园90%人工采收，通过分次采收获得最佳成熟度。
2003年酒庄开始使用玻璃塞封瓶，以保证酒质纯净，不受橡木塞感染的影响。对于葡萄酒爱好者，这也是一个很好的卖点。作为一个历史悠久，景致优美的酒庄，Schloss Vollrads每年吸引很多访客，其出品精致、富有创意的餐厅尤其不应错过。
（鸣谢主要图片摄影／Linda）